第214章 忘了

    果然不出花时所料,她才走出去再回来的功夫,花遇便开始浑身发烫,陷入深度昏迷,高烧发热起来。

    手底下摸的温度太烫,花时的触摸的手指,好像触电了一样,缩了缩手。

    关紧门窗,不让凉风吹进来,又翻来冬天盖的厚棉被,盖在花遇身上,花时打湿冷毛巾,开始给花遇物理降温。

    短短几瞬,额头的便开始发烫得厉害。除了物理降温外,也没有旁的退烧药,能不能熬过去,便真的要看花遇他自己了……

    “…二、二姐,隔壁那人醒了。”

    花竹有些畏缩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许是进到花家小院后,突发的情况太多了,原本就是从一个陌生的环境,到了另一个陌生环境的松竹二人,一直很小心谨慎地站在边上观察着。

    被花时叫着去照看另一个受伤的男人,但这一屋子的人,一门心思都放在这边上,没顾得上另一个人,这会儿人醒来了,花竹才跑过来告知花时一声。

    花时愣了下,转头看向陷入重度昏迷了,还拧着眉,一副痛苦表情的花遇,另一个同样受着伤带回来的人,竟然怎么快就醒了?

    “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来。”

    花时应了声,低头重新打湿汗热的湿毛巾,折叠好,盖在花遇滚烫的额头上。

    她从房屋里出来,花晓和花离就守在堂屋里,红着眼眶,没精打采,蔫里蔫气地,眼睛朝着这边看,空洞无神的,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阿姐……”

    花晓紧巴巴地凑上前来,哑着声音又问,“二哥好点了吗?”

    “你们进去守着吧,”花时没有直应她的话,叹了口气,又叮嘱道“他额头上面盖着的毛巾,等捂热了,就用水打湿再拧干,重新盖回去。”

    花晓和花离无知无觉般点了点头,才进了屋里。

    蹲在堂屋的门槛边上的花影,听到花时走出来的脚步声,转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过来,“姐姐…我饿了。”

    花影稚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花时往对边走去的脚步顿住,扭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饿了。”花影捂着肚子,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她,眼神有些迷茫。

    花时看了眼天时,才发现天没亮时回到家中,又跑进山找了大半夜,将受伤的花遇带回来,不知不觉,现下又过了晌午了……

    她转头朝着一旁站着的花竹看了眼,说道:“先等等,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忙昏了头,这会儿大家都没吃东西,饿着肚子,要不是花影喊了她,估摸着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想起来。

    “来,跟我来,我带你去拿吃的。”

    花时拉起花影的小手,带着往外走去,顺着堆满了东西的屋檐下走过,来到乱糟糟的小厨房里。

    灶口还生着火,方才刚烧了热水,柴火都还没灭,花时便就着灶台,淘洗了两遍,煮了一大锅的白粥,拿了些腌制的腊肉,切成片,放锅里头蒸热,当配菜,就着白粥喝好了。

    别的现在也不好忙活,吃点粥填填肚子再说吧。

    煮白粥不费什么功夫,很快便煮好出锅了。花影饿过头了,端了碗烫烫的热粥,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埋头喝。

    “小影,你慢点,先别喝还烫嘴呢。”

    花时拦着他,一只手将他手里捧着的木碗拿了回来,另一只端着一叠慢慢的蒸腊肉,朝着院外的木桌走去。

    小家伙仰着头看着她,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你坐着慢慢吃,等吹凉了再喝,别急着喝,小心烫。”

    花时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花影又饿昏了头,便二话不说埋头咕咚吞下去了。

    刚出锅的粥,还是滚烫的,这样吞进去,即便是及时吐出来了,也是会被烫伤的。

    “嗯嗯嗯…。”

    花影搬来凳子,听花时再三叮嘱的话,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花时扭身又朝着堂屋走去,她自己也是从昨天下午过后,便没再进食,这会儿倒是一点饿意都没有,也没什么胃口。

    想着屋里的那陌生男子已经醒来了,这会儿松竹二人在里头守着,花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简陋的房屋里,窗户紧闭,房门只开了一条缝隙,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花时推门进去,发出的声响让守在门里的花松和花竹二人齐齐转头看了过来。

    “厨房煮了粥,你们两个先出去吃吧,这里不用你们守着了。”

    等两人出去了后,花时的视线重新聚焦到靠坐在炕上的那一男子。

    她目光打量对方的同时,那男子也同样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只是后者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

    “感觉怎么样了?”

    花时见他盯着自己有些出神,走上前,问了句。

    男人看着她的视线往下挪了挪,飘忽的眼神闪躲了下,才慢吞吞地开口,“…头疼。”

    花时见他脑门上裹着的布,渗出来的血,猜测跟花遇一样磕到了脑袋,只是情况没有花遇那么严重。

    “别的地方呢?”花时又问。

    她一直在照看花遇那边,没顾得上这边,也不知道这人的伤势如何,不过按当时的第一情形来看,花遇身上的伤要更严重,浑身都是血。

    且这人被带回来的时候,身旁躺着一把带血的长剑,又瞧衣着打扮,似乎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男人抬起疼痛难忍的一双手臂,举到花时跟前给她看,小声说道:“手也很疼。”

    花时看着他同样被裹得严实的手臂,给他包扎伤口的人,手法似乎很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包扎的样子。

    她点了下头,“嗯,”又斟酌了一下,才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出现在深山里?”

    男人将一双手收了回来,突然低下了头,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这两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了好一会儿,混沌模糊的脑袋里,无论他怎么用力回想,也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头看向花时,轻摇了下头,认真说道:“忘了。”

    忘了??

    花时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低着头思索老半天,就道出了这两个字眼。

    男人认真的神情,不像做假,茫然的眼神,也没掺杂旁的东西,一时之间,花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真的忘了?是创伤后遗症导致的短暂失忆?还是磕到了脑袋的某一块地方,导致神经受损……

    只一瞬间,花时脑海中浮现了好几种可能。

    “那你还记得这把长剑吗?”

    花时拿来床头柜上放着的长剑,递到他眼前。

    长剑上的血迹已经被人清洗干净了,泛着暗金色的剑柄和剑鞘,有很多处磨损的地方,显然是使用它的主人,经常擦拭出现的。

    男人的视线在触及花时手里的长剑时,呆滞了一瞬,低垂着眼睑,似乎陷入了沉思默想中。

    “有些熟悉,但是…我想不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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