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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三皇子心有不甘讨说法

    虞兰娇面无表情地后退了几步,“无礼之人,人人都不欢迎,侯爷何必让人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给彼此留些脸面不好吗?”

    淮安侯神情一顿,随即脸色涨红,勃然大怒。

    “你,无知妇孺,竟敢讽刺本侯!”

    “侯爷!”

    淮安侯夫人眼见自家夫君气怒要闹事,连忙从马车上下来,抱住他抬起的手臂,微不可见地冲他摇头。

    “侯爷,冷静些,今日张老太君生辰,不宜闹事。”

    淮安侯硬生生将张开的手掌蜷缩成拳,竟是将怒气憋了回去。

    “好,好,好!本侯特意前来道喜,却被一介下人刁难拒之门外,这件事,本侯必要找张正那个老匹夫讨个说法!”

    “侯爷稍安勿躁,”

    虞兰娇拉长声线,意有所指含笑道:“此事与其问张老将军,不如直接问怀宁县主来得清楚明白。”

    淮安侯心中一惊,怒视虞兰娇一眼,怒气冲冲离去。

    管事的擦了擦额头细汗,朝着虞兰娇感激道:“多谢虞二姑娘解围,快快,快随下人去二姑娘院子吧,二姑娘现下定然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虞兰娇正要推拒,却见管事急匆匆地又去迎接下一家客人。

    一旁等候的小厮也是满脸催促,急着要给虞兰娇领路。

    她心中略一思忖,暗道自己只去张惊鸿的院子里,将禁步替她带上就返回,也算不得冲撞张老夫人的寿宴。

    这才提裙跟着张府的下人入了门。

    不远处,李府的马车正百无聊赖地等在原地,等着张府的门房一个个放行。

    李莉坐不住地掀开帘子,正巧看到虞兰娇进张府的身影,倏然神色一厉。

    “这个贱人,还说什么重孝在身不敢冲撞,不会来张府赴宴,原来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竟然比咱们正儿八经李府的姑娘还要先进去,果然是个狐媚子。”

    李枝听她嘴里污言秽语实在不像样,蹙着眉也跟着看出去。

    看到虞兰娇的身影,李枝也是面露疑惑,却还是飞快替虞兰娇辩解:

    “莉姐姐这话也太刻薄了些,兰娇姐姐素来孝义,怎会明知重孝还去赴宴,今日去张府,说不定有其他正事。”

    李莉嘲讽地勾唇一笑,“就你信她什么孝义,我呸,若真孝义,怎么会认父亲做义父,连自己亲爹都能忘,做出那副嘴脸给谁看。”

    李枝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辩驳。

    反倒是李芙,掀起眼皮冷笑地看了过来,“虞兰娇往日也是京都最顶级的贵女,自然有我们不知道的人脉和关系。

    枝妹妹跟她关系那么好居然一无所知,可见她跟你的关系也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亲密无间。

    我劝枝妹妹还是多长个心眼,别剃头挑子一头热,平白热脸贴了冷屁股!”

    李枝攥紧了帕子,不再开口。

    从始至终,李姝只笑意盈盈地坐在一旁,看着李家的几个女儿语言机锋你来我往。

    好似她们争论的,与她全然无关一般。

    虞兰娇并不知道她的行迹落在旁人眼里,掀起轩然大波。

    不止是李府众人看到,只说三皇子魏卓言今日也驱车来了张府。

    他原本内定的正妃变成侍妾,如今正妃之位空悬,从边关回京的护国大将军嫡女,恰巧在这个时候被他和淑妃看中。

    因此今日魏卓言亲自来参加张老夫人的寿宴,就是为了在张正面前博一个好印象。

    他是皇子之尊,自然不必像其他客人一样排队,只在经过巷口时,他的贴身内饰元福突然开口:

    “那驾朱篷乌顶马车,看着像是虞二姑娘那驾。”

    魏卓言心中一动,手比脑子更快,迅速推开车厢一侧的窗户。

    自那日福宁寺一别,他就没再见过虞兰娇。

    明明有满腹话语要说,却一直没有机会,几乎已经快要成了他心中梗着的一块巨石。

    “的确是虞兰娇的马车。”

    魏卓言心底思量开,“你去查一查,是虞兰娇来了张府吗,若来了,看看她如今人在何处。”

    虞兰娇如今正跟着下人,一路绕过抄手游廊,又经过一个小花园,正巧和火急火燎冲来的张惊鸿撞个正着。

    一瞧见她带来的首饰盒子,张惊鸿眼睛一亮:“我的好姐姐,正要打发人去取,一时又抽不出人。

    你居然亲自送来了,大恩大德,我张惊鸿记住了。等过了今日,必定要报你的大恩!”

    她满脸热切,如释重负的模样,虞兰娇眼眸中忍不住流成淡淡的笑意。

    “步摇有些乱了。”

    虞兰娇伸手,替她扶正了鬓边的步摇,又擦了擦脸颊旁的细汗,温声道:

    “不必焦急,京都不比边关民风淳朴,你若太过谦逊热忱,反倒叫人看不起,说你没有那劳什子世家气度。

    若你把架子摆得高高的,那些世家贵妇才不敢招惹你,反倒还会将你捧起来。”

    张惊鸿本为她柔声细语的动作,感到羞赧兼温馨。

    又听她推心置腹的话,闻言,若有所思地一笑:“我知道了,就是像你这样,笑不露齿,轻声慢步,对不对?”

    虞兰娇莞尔一笑,又嘱咐了几句才告辞离去。

    只是走到一半,引路的丫鬟就被管事嬷嬷叫走。

    虞兰娇自不会计较这些。

    索性她还记得来路,加之今日是在张府,倒也不怕什么魑魅魍魉的算计,便跟春橘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慢悠悠踱步往大门口走去。

    却在经过一处假山时,身后的春橘倏然声音一止。

    虞兰娇奇怪地回头,正见到春橘眼神一僵,身子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春橘!来人!”

    饶是虞兰娇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呼救,还是被一把银亮的匕首准确地逼在颈部:

    “别动,也别出声。放心,我们不劫财也不劫色,更不会伤害虞二姑娘。只不过,有人想跟二姑娘说几句话。”

    虞兰娇浑身发寒。

    只这一招,就知道这人身手敏捷,远不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能够抗衡。

    护国将军府,怎么会潜入这种人!

    虞兰娇软下身子,顺从道:“好,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丫鬟,我不反抗。”

    身后的男子惊讶于她的镇静,“二姑娘请往这边走。”

    被挟持着,虞兰娇的身影缓缓隐入假山后。

    野蛮生长的绿荫草地上,魏卓言听到动静,缓缓转身。

    虞兰娇顿时攥紧了拳头。

    原来是他,又是他,他还敢找自己!

    魏卓言仔细打量着眼前眉目如画,却偏偏眸光如冰雪一般的虞兰娇,心中闪过万千念头。

    眼神变幻莫测,几次嘴唇翁动,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就这样长久地凝视着她。

    虞兰娇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三皇子何时改行,做了这拦路劫道的营生。

    若真窘迫到这种程度,何不早些与我说。虞府虽然败落,可这黄白之物却还是尽够的。”

    魏卓言苦笑。

    他就知道,虞兰娇对他的温顺服从,都只是迫于无奈的假象。

    撕破这层假象,她的性子,从没变过。

    他怎么会以为,只靠胁迫就能真正令她屈服呢。

    “本殿会做这种事,也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

    魏卓言难辨心头滋味,语气艰涩道:“若非你对本殿避之唯恐不及,我又何必出此下策。”

    虞兰娇眼眸斜飞,“殿下若是君子,就该知道,当一个姑娘比之唯恐不及时,该做的不是拦路劫道,而是顺从她的心意退避三舍。”

    魏卓言心头苦意更重。

    君子?他曾经自诩是。

    可若要他就这样放弃虞兰娇……

    尽管理智知道这才是最正确的,情感上,他却宛若心头扎针一般难忍。

    “本殿今日只想问明白一件事……”

    “殿下不必如此拘谨,”

    虞兰娇冷笑着打断了他:“别说是一件事,殿下想知道,便是五件,十件,我也定会说个一清二楚。”

    她此刻表面上已经收敛了所有怒气,甚至嘴角微微往上勾着,看起来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高傲的小姑娘。

    “殿下想知道,我进李府究竟是真心愿意给殿下做妾,还是一时权宜之计对不对?

    我自然不是真心的,我乃虞横嫡女,清贵至极。殿下虽是皇子,可再怎么贵重,也不过是个庶子,叫我给你做妾?”

    虞兰娇四指并拢,如利箭般隔空点了点魏卓言的头,又点点他的身子,“殿下不如看看自己,你何德何能,你配吗!”

    魏卓言下巴蓦地收紧,眸色极冷地看着虞兰娇。

    好,她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跟自己说这种不要命的话!

    对着他逼视冷厉的目光,虞兰娇毫不在意地一笑。

    “殿下还想知道,福宁寺中,李芙姐妹相争,坏了殿下和李府的谋划,其中有没有我的手笔,对不对?”

    虞兰娇一步一步逼近魏卓言,水光淋漓的眼眸之中,满是倨傲和轻鄙:

    “自然了,福宁寺的一切都是我一步一步设计推动,为的就是让殿下知道,我虞兰娇不是拔掉牙的老虎,软弱无能只能引颈就戮。

    相反,若有人想要算计我,便是自伤八百,我也要那人,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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