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 侯门主母操劳至死,重生后不伺候了 > 117.知错,但不改

117.知错,但不改

    他个子很高,站直的时候像是一柄锋锐而杀气四溢的刀。

    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收敛自己的一切。

    仿佛要将自己揉吧揉吧塞到一个丸子里,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刺将沈青鸾扎伤。

    沈青鸾这会抬眼去看他,正巧见到他凶神恶煞的眼底,那一抹生气、怨愤、担忧,和委屈。

    居然是委屈。

    沈青鸾恍惚了一瞬。

    随即,很快又清醒过来。

    “你看不看得起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出一句让君呈松险些气得原地去世的话。

    “好,好,好!”君呈松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瞪着沈青鸾。

    “是我枉作小人,还以为一腔真心地帮你,你总能看见我的好。

    没想到,你心里只要君鸿白那个王八蛋!他究竟哪点值得你喜欢!”

    “哪点值得我喜欢?”沈青鸾低吟着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旋即抬眸,眼底满是君呈松看不懂的复杂,一字一顿道:“至少他从不自作主张,来插手我的事。”

    君呈松险些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我是在帮你。”

    无论何时,这个男人永远是笨嘴拙舌的。

    仿佛一个执拗的小孩,只会重复着心中最深切而直白的念头。

    很多时候,这样的执拗,真诚得让人眼眶滚烫。

    若是可以,谁不想拥有这样一份似乎永远不会偏移的执拗呢?

    只可惜,世上所有的永恒都只是流星,转瞬即逝。

    若期盼着永远拥有,最终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沈青鸾转眸,定定地看着远方空虚的黑暗。

    “侯爷帮忙,我原该感谢的。

    只是侯爷这番作态,难道不是将我放在和侯爷一般的,仗势欺人、冷漠凉薄、随意摆弄他人命运的位置上了吗?”

    说到最后,沈青鸾转回视线,素来温和的双眸,这会翻滚着令人心惊的幽暗。

    君呈松呼吸一窒,大脑像是被一把锋利的斧子硬生生凿开,又像是被塞了一大桶冷得要命的冰,痛得几乎要裂开。

    这句话,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极致的疼痛和恍惚中,他居然看见素来冷静的沈青鸾,这会眼底居然也透着丝痛苦。

    君呈松自嘲地扯起嘴角。

    应当是错觉吧。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本就讨厌的人而痛苦。

    腥红的视野之中,沈青鸾眼底的情绪一闪而逝,很快就变得清明。

    “无论如何,侯爷的的确确是帮过我,日后若有机会,我会找机会报答。”

    她没有回答君呈松的话。

    只是很多时候,避而不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君呈松心底像是被剜了一块肉一般,血淋淋地生疼。

    以她的仁善,决计是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的。

    哪怕她真的鄙夷、不齿于自己的下作卑鄙,像方才那样质问,已经是她口中能说出的最难听的话了。

    她果真,厌恶自己至极。

    甚至不是恨,不是恨自己毁了她的婚姻和人生。

    只是厌恶,厌恶自己的品行和卑劣。

    这个认知,比死更让他难受。

    他死死攥着拳头,用力粗大的指骨都捏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可笑的是,即便气怒到极致,他也不敢在沈青鸾面前表露出分毫。

    他甚至露出一个可怜的、讨好的笑。

    像一个乞丐在看着给他施舍的善人,哪怕那笑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我知道,我的确做得有些不对。”

    沈青鸾心口一阵酸涩钻心的难受。

    她终于忍不住,飞快地看了君呈松一眼。

    这个人,看起来这样凶,那样高高在上、大权在握。

    实际上,却是这样傻。

    她都这样辜负他的好意,甚至拿针朝他心口最痛处去戳。

    他怎么还不生气,还不愤怒,还不一走了之。

    沈青鸾倏地转过身去。

    若不如此,只怕她眼底闪烁的情绪会出卖她的内心。

    可这个削瘦而挺拔的内心,几乎是立刻就激起君呈松印在噩梦之中最深的恐惧。

    他陡然伸手握住沈青鸾纤细的胳膊。

    只是一个极简单的触碰,却如同天雷一般,让两个人心中齐齐巨震!

    君呈松的手掌很大,指腹更是粗糙。

    掌心的温度穿透衣裙,沿着接触过的那一小片皮肤往上,熏得沈青鸾脸颊通红。

    “你别生气。”

    出声的,是一句委屈却略带讨好的话。

    “日后,日后我……”

    他笨拙的解释缓缓低落了下去。

    他知道,或许他该给沈青鸾一个保证,日后不再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可是,喉结滚动,那样的承诺,他却说不出口。

    良久,久到手掌心的热气几乎要将沈青鸾烫到,君呈松才低沉道:

    “我的确是错了,那日,是我在仗势欺人。”

    他说的,正是那日赵藏枝想要耍赖离开,躲避赌约时,他强令赵氏低头认输之事。

    看着沈青鸾在月色中似乎没那么生疏冷淡的侧脸,君鸿白心中既是煎熬,又是甜蜜。

    “我认错,若你要罚我,我也认罚。可再有下次,我,我改不了。”

    语毕,君呈松痛苦地闭上眼。

    因此,也就没看见沈青鸾侧目,投过来复杂、难言的眼神。

    “若我不这样做,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委屈吗?

    那日你问我,是不是能够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是摆弄别人的那一个。”

    君呈松嗓音低沉沙哑,透着难言的荒凉,却也蕴含着无声而坚定的承诺:

    “我的确无法保证,我永远都是处在权势高位的那一个,也无法让世上所有的人都不受委屈,我只能向你承诺。”

    君呈松眼睛倏地张开,恰巧和沈青鸾四目相望。

    沈青鸾莫名陡生一阵心虚,连忙垂下眼睑。

    “我向你承诺,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永远都不会是受委屈的一个。”

    沈青鸾久久没有开口。

    若说这话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她定会一笑置之。

    因为还未见过这世界真相的男子,是不明白诺言两个字该有的分量的。

    可君呈松,他并非十几岁的少年了。

    甚至,他见过世间绝大多数的残忍和黑暗。

    他为何要许下这样的承诺,自己和他,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沈青鸾忽地挣开他的手。

    夜间唯一的热源消失不见,整个人仿佛都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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