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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引蛇出洞

    大理寺的刑罚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可却没能让这些人吐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距离太子出狱已经过了很久,倘若真的有叛徒,也恐怕早已脱身。

    这么审,是审不出什么的。

    裴祈站的乏了,便寻了个地方坐下:“这些人里,应当没有你要找的。”

    “本相知道。”容钦支着头,不紧不慢的侧眸:“本相的确是在国师手上栽了几次,可国师也不要以为本相是傻的。”

    言罢,容钦瞥了眼正在受刑的几人:“喊大声些。”

    听见容钦的话后,那原本“奄奄一息”的几个人纷纷来了精神,喊的一个比一个大声。

    裴祈神色一顿。

    难不成,这些人刚刚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她走到盛着盐水的木桶前,用手稍微沾了少许,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清水。

    那盐鞭是假的。

    “这是何意?”裴祈不解。

    “江溟沧的牢房与柳玉顺发生了对调,纵然你偏袒江溟沧,但也应当知道这其中存在猫腻,裴祈,江溟沧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正人君子,有些暗地里的小动作,你就当真没有怀疑吗?”容钦危险的眯起眼,话里透着诡异的凉意:“有人算计本相后试图销声匿迹,本相此举,自然是要引蛇出洞了。”

    今日所见,证明他先前对江溟沧的怀疑并没有错。

    三千鸩羽,锦衣卫,许都沈氏,江溟沧……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对了,还有段千钧。

    想到这,容钦的目光落在裴祈身上:“你先前进宫问询段千钧去锦江一事,江溟沧可给了你满意的答复?”

    裴祈想了想,道:“陛下说,是为了彻查左相府,我觉得并无不对。”

    彻查左相府?

    容钦来了兴趣:“查段千钧做什么?”

    裴祈:“……”

    她忘了,容钦还不知道段千钧与西域人有染。

    “乞巧节那日我被西域人绑走,后来发现,那群西域人能藏身于帝都全然是因为有段千钧相护,我推测,段千钧正是那群西域人的主子。”

    “江溟沧出狱后,我便将此事告诉了他,他登基后曾试图在帝都寻找西域人的踪迹,可却始终没有什么大的发现。”

    “所以他打算借着锦江的事情支开段千钧,好暗访左相府。”

    容钦一贯与段千钧不和,西域人的事,告诉他也没关系。

    “你说西域人是段千钧的手下?”容钦挑眉。

    看不出来,这段千钧藏得还挺深的。

    不过想来也是,之前他有太后撑腰,再加上他本身权势不小,能帮西域人隐匿在帝都也不足为奇。

    只是如今太后已死,那他现在的靠山,又是谁呢?

    想到江溟沧出狱那日,段千钧称病推脱了朝事,莫不是……

    江溟沧?

    这事,倒是有点意思。

    他抬眼看向裴祈,似笑非笑:“江溟沧要暗查左相府,你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

    “不然?”裴祈侧头反问:“难道,你还怀疑陛下会骗我?”

    虽说容钦的怀疑有理有据,江溟沧或许真的隐瞒了什么,但他刚刚登基,或许一切都是稳固朝权的权宜之计。

    说不定,这阵子过了,江溟沧就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轮得到容钦挑拨是非?

    容钦扶上额头,心底多少有些无奈。

    这女人的那点小聪明,估计全都耍在他身上了,怎么到了江溟沧这,就跟个二百五一样?

    许久,他抬起头,眸中多了几分认真:“段千钧不是傻子,江溟沧派他去锦江是摆明了要支开他,即便他府里真的有什么秘密,在离开之前他也定会做好充分的准备,让江溟沧无功而返。”

    “以江溟沧的心思,自然不会做这种无用功,所谓的暗查,不过就是打发你的理由。”

    “而且你就没有想过,如今帝都局势紧张,太后又在本相手里,段千钧势头正弱,他不好好待在帝都防止那些波谲云诡,为何偏偏应了江溟沧的命令,去锦江那个偏远的地方?”

    这里面,一定有鬼。

    只不过他低估了裴祈对江溟沧的信任。

    只见裴祈凝眸,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你也说了太后在你手里,段千钧现下没了仰仗,陛下的命令,他怎敢不从……”

    裴祈还没说完,便听见容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被气笑的。

    “你笑什么?”裴祈见他的样子,莫名恼火。

    容钦见状,将笑容收敛,只是嘴角却不可自控的勾着。

    寻常与尉迟衍说话的时候,基本上说到这种地步尉迟衍就明白了,就算不明白,他也懒得再多做解释。

    今日倒好,他说了这么多,自己还没生气,这女人反而先来了火。

    先前一直以为裴祈的脑子无论看待什么事情都会保存几分理智,而今却也改观了,一碰上江溟沧,真是连猪脑子都不如。

    容钦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继续讲道:“你不要忘了,江溟沧是新帝。”

    “新帝登基,朝权不稳,段千钧一个堂堂左相,即便没有太后撑腰,也不是一个新帝可以随意拿捏的人。”

    “就拿本相来说,若是此次江溟沧派本相去锦江赈灾,本相想要拒绝,便有千万种方法,反之段千钧亦是。”

    “唯一的可能……”

    便是段千钧甘愿去往锦江。

    后面的话容钦没有表明,却不言而喻。

    可段千钧去锦江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个他也说不准。

    他唯一的猜测就是,江溟沧与段千钧谋和,而作为弃子的太后,自然会被除之后快。

    只是他尚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如今裴祈身后不但有逍遥王府,还有一个崔少恭,若论权势,仅凭崔少恭的兵权便足以压段千钧一头。

    可为什么,以裴祈与江溟沧的情谊,他不好好与裴祈待在一起,偏偏要去招惹段千钧?

    段千钧心思不纯,也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主,他就不怕有朝一日,段千钧叛他?

    裴祈动了动唇,试图再辩解些什么,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容钦的话,堵的她哑口无言。

    的确,她不知道段千钧去锦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她仍旧不相信,江溟沧会与段千钧有所牵扯。

    这其中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不过是一番猜测而已,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连你也说不准。”裴祈摇了摇头,脚步却慢慢向后退着。

    她不想因为容钦的三言两语,就对自己的学生猜忌连连。

    “大不了,我这就进宫去找陛下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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