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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爱与责

    此时得到沈伯父的保证。

    周静娴这才让开一条通道,想要招呼宁峰,却见宁峰面色复杂的盯着沈伯父的背影出神,好像不着急进去看宁先生的模样,她也顾不得宁峰了,快步跟上了沈伯父主仆二人。

    沈庭均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了几步,接近门口时,步子却放轻下来,几乎是落地无声。

    他身后的护卫见状,低头努力地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心道:老爷到底还是爱屋及乌,心疼小姐,跟着心疼起了宁无恙。

    不然的话。

    才不会在这样的小细节上,如此在意。

    走到门口,沈庭均又驻足了片刻。

    直到周静娴与宁峰等人跟上来,突然让开身体,对着宁峰说道:“还是宁老将军先请吧。”

    “我先进?”

    宁峰还在猜测,眼前这个被周静娴称呼为沈伯父的人,到底是沈家大小姐的长辈,还是兄长。

    见对方如此有礼貌,他也没有客气。

    早是担心不已的宁峰,直接一巴掌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正在房间里守卫的秦时,被这一巴掌吓了一跳,手都摸到暗器了。

    看到走进来的是熟人,马上又将暗器收了回去。

    待看清后面跟进来的还有沈庭均时,秦时深深地看了一眼没有被吵醒的宁无恙,有些纠结,到底该不该发出声音,把宁无恙叫醒。

    “宁……”

    “嘘!”

    秦时刚开口。

    走进来的众人纷纷伸出手指竖在嘴前,示意他噤声。

    秦时只能同情地看了一眼睡梦中毫不知情,还露出两截血淋淋大腿的宁无恙。

    希望宁先生醒来后,得知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被沈家主看去,可以淡定处之。

    宁峰一眼便看到宁无恙踹出被子的两条大腿上的划伤。

    划伤不深,但包扎的白布上,可能因为踢脚用力的原因,里面伤口裂开,此时正在往外渗血。

    宁峰知道这个孩子打小便耐揍,可自己揍和因为别人或别的事受伤,那就是另一番心境了。

    “乖孙……”

    他走到床边轻唤一声,想要上前换药布,又担心吵醒了乖孙,只能勉强忍住,急切的询问周静娴。

    “郡主,他这腿上的伤要紧不?”

    “不算严重,后背上的伤才是最严重的。”

    周静娴向来不是卖惨的。

    她也知道宁先生不是这种人。

    但看到沈庭均在场,她还是掀起了搭在后背上的薄被,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宁峰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冲到床边,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又强忍住缩了回来,一来一去间,眼中已饱含热泪。

    “这孩子真是的,他还担心我担心他,特意派人去给我送信,说伤得不严重,让我别惦记,好好办差就行,这叫不严重?这都掉了半条命他还觉得不严重,是不是……是不是哪天真出了事,他才知道什么叫严重?!”

    爱之深,责之切。

    周静娴也没劝宁峰消消气。

    更没提。

    那晚来安县城外,宁先生的伤势不比现在的轻。

    看来宁先生当时也没告诉宁老将军。

    也不知她这一举动,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周静娴看向没有任何反应的沈庭均,沉声说道:“沈伯父,人也你见到了,我府上的情况你也看得出来,我暂时无暇抽身招待你。”

    “我说了,我只是来看看宁皇商,人见到了,谢礼也送到了,还劳烦娴郡主,等宁公子醒来后,若是伤势好转,有心力招待客人,去向沈府传个口信,我好带妻女同来,让幼初亲自致谢。”

    说着。

    沈庭均对着熟睡中的宁无恙,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又对着错愕的宁峰鞠了一躬。

    “感谢宁老教导出宁皇商这般舍己救人的好儿郎,今日未下拜帖便不请自来,属实是我唐突,我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说罢。

    沈庭均又看了一眼宁无恙半身的伤口,转身离去。

    出了屋子后。

    沈庭均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这让沈直心里直打鼓:难道老爷像其他父亲一样,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可是宁公子只是趴着睡觉,一句话也没说,光看那张脸的话,与小姐倒是相配,他实在不知道老爷有何不顺眼的。

    怀揣着疑问,一直等到上了车,沈庭均的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倒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直到离开娴郡主府所在的街道,沈庭均这才沉声问道:“沈直,你再派人去调查一下,今日北郊猎场的事,可否是有人故意设计?”

    “老爷你是怀疑,有人想谋害小姐?”

    “不一定是单纯的谋害幼初,很可能是连宁无恙一起算计在其中,我听说,北狄国师能像华大师一样,推演天象。”

    提起北狄国师,沈直反倒迷糊了。

    要真是北狄国师所为,那为何北狄国师还让天雷给收了?

    不管这其中有何隐情,既然老爷说了要查,沈直自然要派人去查。

    若是真有人故意谋害的话,确实得揪出来,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沈直等到马车进了沈家院子,便离去办事。

    车夫见家主坐在马车上没有下来,也不敢打扰。

    过了许久。

    马车里才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真没想到,他伤的这般重,还对幼初撒谎只是不要紧的小伤。”

    沈庭均抚额低叹,为自己着急前去查证的阴谋想法,感到可耻。

    他以为。

    宁无恙可能只是皮肉小伤,故意叫了一波又一波太医,就是为了彰显出伤势有多严重,好让女儿欠一份天大的人情。

    这样一来,在女儿对他有好感的前提下,哪日上门提亲,有这番救命之恩在,他们当父母的,不从也得从。

    不料。

    宁无恙的伤,比他告诉女儿的还要严重,这简直是报喜不报忧!

    “这个孩子倒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也难怪幼初会喜欢。”

    沈庭均转念想到女儿自小到大,除了对作画上心以外,对待其他事物,都是三分钟热度,不免又心疼起了宁无恙。

    他倒是不担心宁无恙伤好了就上门提亲。

    他担心的是。

    这份恩情以终身相许,却因年少冲动,最后变成兰因絮果。

    女儿与宁无恙认识的时间才半年,反正两人年纪尚小,还能再拖一拖,看看变化。

    还有。

    “那娴郡主对宁无恙,似乎格外看重。”

    坊间有传闻,老皇帝让宁无恙住在娴郡主府,是想招为郡马,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做沈家女婿还是做皇家女婿,这对女儿还有宁无恙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考验。

    沈庭均想通了这一点,终于确定好了,一会儿面对夫人询问的时候,要该如何评价宁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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