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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嚣张的张

    通过曹爱军隐藏的资产加起来,杂七杂八有个一亿五六千万上下,不过对这些张浩南毫无兴趣,处理起来其实很麻烦的,但对政府来说,这事儿就只需要等最后一点点手尾。

    至于说当初跟曹爱军勾结的人如何跳脚,此时也无可奈何,只能认账。

    还能怎样?

    是能从张浩南手里扣出金粒子,还是从沙城市政府大门后面挖出金砖?

    四月四日,伦敦南肯林顿自然历史博物馆附近的寿司店外,穿着夹克衫的华裔客人才出门,就被两个穿着清洁工服装的人捅死在外面,身上的钱包被摸出来之后,除了证件全部带走。

    前后只有一分钟不到。

    正午十二点,不远处的圣堂刚好传来了钟声,倘若这时候在潮湿阴冷的弄堂中飞起几只白鸽,画面大概会更好一些。

    中国领事馆发布了通告,又过了几天,四月八号,终于烧成灰的曹爱军入住了西沙镇的公墓,他那个老实人堂兄,又跟“大曹庄”村部打了个招呼,还要继续开丧。

    灵堂的架子都不用拆,刚好可以给侄儿用。

    “入娘的,张浩南太煞了吧!”

    “逃到国外也要弄死啊,这……这不是说伦敦特别安全吗?”

    西沙镇的政府大楼中,八卦同样让人激动,曹爱军这个曾经西沙镇的坐地虎,短短几年,达成了死全家的成就。

    而在“大曹庄”中,村民们并没有觉得惊骇惶恐,甚至主动帮非著名歌星张浩程调试音响,《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曹爱军开丧拿到一千块钱听歌费人其实不多,因为去投诉的人很少,拿到钱之后,也没有声张,唯恐别人也拿到。

    但事后都是得意洋洋,炫耀自己拿了一千块钱别人没拿到。

    谁曾想,死了老子还有儿子,这次村民都聪明了,直接过来张浩程这里拿钱,然后一起灵堂K歌。

    什么乡亲不乡亲的,当年曹爱军没把“大曹庄”祸害成癌症村就不错了,还跟他有什么街坊邻居的情谊?

    若非曹爱军的堂兄还是个人,实际上曹爱军堂嫂是真的也想去拿一千块钱。

    灵堂K歌就K歌了,开丧不要钱的?

    原本还想着以后侄儿回来了,就把钱结一下。

    这下好了,侄儿回来是回来了,就是用的钱不是人民银行发的,是天地银行出品。

    自己想要用上,起码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

    “张浩南真是老卵啊,逃到国外也没用,逃到国外也要死。”

    “他在国外也有门路啊?”

    “啥叫有门路?别人苏联来的也听他说话啊,先头韩镇长介绍的代工,就是苏联人的。”

    “现在不叫苏联啦。”

    “都一样的。”

    整个西沙镇镇政府都热闹得很,以前不是不知道张浩南牛逼狠辣,这次总算是开了眼。

    而在大桥镇镇政府里,已经是桥头村村长的小牛,骑着个摩托车正在跟徐振涛汇报工作。

    春耕期间要忙的事情特别多,他去年在桥头村,首先解决的就是机耕田连成一片的问题,之后就是灌溉渠硬质化,今年重点就是修路修桥。

    “怎么又要修桥?!老子去年不是批了钞票给你吗?你狗入的不会手上不干不净吧?!”

    徐振涛一看到申请,直接甩在桌子上,盯着小牛骂骂咧咧。

    “镇长,我们桥头村不比别的地方啊,厂就一个不像样的家具厂,别的村水泥路修了,大水面养鸭场也有了,我也不说跟牛市村比,弄个养猪场过来,那起码也要有点产业啊。村东南那片芦苇田,平整过来也有两三百亩,种桃子还是葡萄,食品厂说了算,只要能……”

    听着这狗叫的声音如此耳熟,徐振涛一阵烦躁,像是照镜子一样,直接掐灭了手上的烟,“等我过去看过了再说!少来跟我这一套!”

    “那你先支援个一万块,水泥钢筋我先买起来,然后……”

    “滚。”

    抬手指着办公室门口,“滚滚滚,快点滚。”

    “就一万块,一万块我买好钢筋水泥就可以先弄好河坎,又不是特别宽,能过五吨车就好,一万块的事情,我又不是要养鸭子养鹅,就先来一万块……”

    “讨饭讨到老子面门前?滚。没用的东西,有实力就去张浩南那里讨饭。”

    徐主任一脸傲然,他徐某人当年作为大桥镇第一“叫花子”,讨饭那都是去大户人家。

    冲自己人伸手算什么“丐帮”好汉。

    小牛瘪着嘴,脚生了根一样不挪动,反正就是要赖在这里的模样。

    徐振涛起身,推着他出去。

    “滚,滚滚滚,废物一样,连讨饭都不会,丢人现眼,滚。”

    轰走了小牛,走廊里还回荡着徐主任的吼声:“狗入的好好学学别人怎样讨饭——”

    在大桥镇街道的棋牌室中,退了休的老牛正在打一块钱的澄江麻将,玩得兴起,就听进来顺路接个热水的中年人笑着喊道:“牛镇长,伱儿子又被徐主任骂了。”

    “那正常的哇。东风。”

    老牛歪头笑了笑,“那只细棺材木是木了点儿,多骂骂蛮好的。”

    “牛村长还木啊,我大队里旧年又是修田又是修路,桥头村十几年了,一年修的路比之前都要多。八万。”

    “哎哎哎,大新闻大新闻,曹爱军儿子也死了!”

    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大桥镇干部,捧着个茶杯,也是顺手接点热水,然后激动地说道,“在伦敦被人弄死的。”

    “张老板老卵啊。”

    “真的假的?这就死了?”

    “也没几天啊。曹爱军一号死的吧?”

    “对,就是一号。出来就死了,说是车祸落水淹死的。”

    “开车的是丁奎山啊,他不死谁死?”

    一时间,棋牌室竟是无比热闹,看牌局的人没有听八卦的多。

    “他儿子几号死的?”

    “听西沙的人说四号就死了,不过昨天才领回来开丧。”

    “哦哟,那不是说曹爱军一死,马上就弄他儿子了?”

    “有点吓人啊。”

    “吓个卵的人,张老板是会杀你还是杀我?说的也是废话。”

    棋牌室老板乐不可支,赶紧又起了一壶热水泡茶,茶叶咣当咣当的往里头撒,跟撒葱花似的。

    听这些镇干部吹牛逼,可有意思了。

    他爱听。

    棋牌室并不是只有打牌,下棋的老头儿也多,一个个叼着烟,周围聚着一堆臭棋篓子,然后看两个臭棋篓子比谁更菜。

    陆先法下围棋不行,下象棋也不行,但这不妨碍他喜欢跟人互相比烂。

    顺便吹个牛逼。

    他爱吹。

    当然老头儿们之间的禁忌就是别吐槽谁老婆跟人跑了。

    不仅仅是陆先法的老婆跑了,早年间穷鬼遍地走的大桥镇,老婆跑了的不在少数。

    因为是真的,所以真会急眼。

    “陆教授!厂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传啥消息?”

    “曹爱军儿子啊。”

    “这有啥好传的,死就死了啊,你是想吃他的肉松?还是火腿肠?”

    “……”

    “……”

    果然,张老板身边就没有正常的人。

    陆先法叼着烟,然后摸了摸上衣口袋,摸出一包开了口的华子,然后随便发了一圈,一脸叼样说道:“我老板啥人你们不晓得?你不先祸害他,他会祸害你?曹爱军死得好,别说政府没证据,就是有证据,那也是死得好。这话我跑中央也敢这样讲。”

    “也是啊。”

    法律是法律的事情,但老百姓的朴素观念,可跟法律无关。

    张浩南的狠辣,依旧在他们认可的范围之内。

    当然了,像陆先法这种高级知识分子,成为一个懂法律的法盲,是他的主动选择。

    读了那么多书,有了那么多学问,如果不知道钻法律空子,那我读书干什么?

    热闹从来不是一个镇两个镇,甚至不是一个市,隔壁虞山市市政府大楼中,李凝华午休期间,也跟办公室的人闲聊着这点八卦。

    他原先在沙城做副市长的时候,跟张浩南关系不错,所以这光景虞山市的几个副市长,只要还能开开玩笑的,也都来打听打听。

    “市长,这‘沙食集团’在海外实力也蛮深啊。”

    “不是‘沙食集团’在海外实力深,是‘沙食集团’董事长本人。”

    李凝华笑着道,“今年市警察局的装备,也开始用‘龙盾安保’的改装业务。这个‘龙盾安保’呢,并不是说就给警车喷个图装个顶灯的事情,有很多海外业务的。像东南亚的维和警察后勤供给,民间业务就是‘龙盾安保’承包的。”

    “这里头呢,又是一环套一环的,外地的有这方面业务的公司,基本上都没有自己的远洋物流。但是张浩南呢,物流公司登记的大小船只数量相当可以的。能直接运输到东南亚,补给上不依靠外部物流公司,所以也不是我们国家的维和警察,澳洲的维和警察也喜欢从‘龙盾安保’下订单。”

    说着李凝华又对一个分管工商的副市长说道,“去年跟汽车厂下的配件订单,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下就恍然大悟了,很多事情都说得通。

    不过李凝华也没有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比如说“龙盾安保”并不是张浩南一个人的公司,其中安保人员的训练,是由松江和建康两地武警解决的。

    更甚至,有些国际上的热点地区官方人员的安保业务,除开武警本身有上头委派的任务,更多的人身安全保护以及出行安保,则是承包给了“龙盾安保”。

    至于说张浩南本人,他一大堆保镖都是挂名在了“龙盾安保”。

    因为“龙盾安保”的业务线中,还有保安业务。

    就是人们常见的那种看大门,这活儿“龙盾安保”也是有的。

    业务线非常长,但很专业,只要是沾边儿,活儿都接。

    对于曹爱军的死,李凝华其实也是有点震惊的,因为之前跟张浩南的接触,这小子从来没有流露出半点要做掉曹爱军的意思。

    但是四月一号那天,曹爱军一出狱,就带着老婆一起“殉情”,这真是让人想不到。

    此时沙城周边地区稍微业务上点档次规模大一点的地界,都在传这事儿,对张浩南的印象,也算是真正地深刻强化了起来。

    这鸟人……

    说杀全家就杀全家啊。

    关键还没证据。

    所有人都知道是张浩南杀了曹爱军全家,但就没有一个人有证据。

    有了社会地位,才有资格公平地讲法律讲证据。

    没有?

    没有你说个勾八。

    不过惊讶是一回事,惊吓……是另外一回事。

    受到惊吓的,那可不是一个两个。

    跟曹爱军牵扯深的官商并不少,他们恨张浩南是真的恨,但有多恨就有多怕。

    忙着切割过去的小官僚比比皆是,唯恐自己人头被同志们借去一用,拿来换取张老板的人情。

    逢年过节发福利,可不就是得指着点财政优良么。

    财政怎么优良?

    那不还是得经济活跃么。

    张老板有空投个资,参个股,稍微应酬应酬,这不就齐活儿了么。

    浅薄的道理,朴素的真理。

    至于说本地的二代们,直接躲去余杭游玩西湖去了,等过一阵再回来。

    虽说理论上张浩南应该不至于在沙城就把他们做掉,而且只是因为他们跟曹爱军关系密切这个理由。

    但是,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

    张浩南就是一条活脱脱的疯狗!

    张浩南的张,那是嚣张的张……

    “卧槽,真的假的?”

    “真的,刘叔,曹爱军儿子真死了,他老家接着办丧事呢。放了半个月的《好日子》。”

    “艹,这小子是真的……”

    在松江的马场俱乐部中,刘援朝听完沙城来的小二代说完此事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死了也就罢了,灵堂K歌算什么?

    还有没有下限了?

    刘援朝对张浩南再次刷新了认知。

    他不得不承认,刘家错过这样的良才美玉,实在是可惜。

    可惜啊。

    像他这样的顶级二代,突破下限都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但张浩南……他简直就是天生的毫无底线。

    每次以为他已经到下限了,每次张浩南都会再次证明,还可以更低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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