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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王半溪出事沈檀阴鸷

    唐家拳一共有五套拳法,是每一个唐家人从小就开始练的基础拳法。

    唐家拳的特点是简单易学,运用广泛。

    同样是一拳,唐家拳打出来的效果比其他拳法更为凌厉。

    如果使用者强大,例如唐纵酒,哪怕是最简单的一招也能有雷霆万钧的效果。

    关于沈磬练什么武这件事,唐纵酒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决定让沈磬学唐家拳。

    习武最基础的一件事情就是增强体质以及扎马步。

    第二日一早,沈磬便穿上了习武用的简易便装。

    夏季的清晨,阳光还未完全洒满大地,天边泛起淡淡的金黄色。

    微风轻拂,带来一丝丝凉爽,吹散了夜晚留下的些许雾气。

    树叶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气,夹杂着远处花朵散发的淡淡芬芳,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为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我们的舒凝公主就在这样一个时刻开始了她的“武学”生涯。

    只见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或略宽于肩,脚尖微微内扣或平行向前,同时双腿微微弯曲,仿佛坐在一个虚拟的椅子上。

    同时,她腰背挺直,胸部自然挺出,下颚微收,目光平视前方或略低,使脊柱保持自然生理弯曲。

    她的双臂则始终放松,双手放在腰间。

    沈磬作为初学者,唐纵酒让她从高位马步开始练习,因此现在她的腿部弯曲程度较小。

    不到几个呼吸,沈磬就已经累了。

    为了鼓励沈磬,唐纵酒在她一旁陪她一起扎马步。

    和沈磬那微微屈膝的马步不同,唐纵酒的双腿几乎与地面平行,是很深的马步。

    “呼吸均匀,鼻子吸气,嘴巴呼气。”唐纵酒在一旁缓缓道。

    沈磬没有说话,她怕她一开口就漏气,整个人松垮下来。

    坚持住,沈磬。

    太阳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沈磬的额头上沁出了汗,她的双腿开始发抖。

    这时,沈一从树梢上跳了下来。

    跟在唐纵酒一旁也扎起了马步。

    紧接着,苏芳也跟着一起扎。

    沈磬已经没力气和他们说话了。

    晨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如同珍珠般晶莹剔透。

    扎马步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虽然唐纵酒对第一次扎马步的要求仅仅是半柱香的时间,但这对沈磬来说简直是一场磨难。

    “保持呼吸。”唐纵酒道。

    这会儿,就连沈二沈三都加入了陪沈磬扎马步的行列。

    苏芳第一个放弃,她选择去厨房做饭。

    “你这个姿势不对。”沈二瞧了瞧沈三。

    “不对的是你。”沈三反驳道。

    “哎,你……”

    “你俩闭嘴。”沈一打断了沈二的话。

    “要是坚持不了就休息吧,也差不多了。”唐纵酒道。

    沈磬摇摇头。

    日头逐渐热了起来,沈磬的眼睛死死盯着香暗,当最后一点烧完的时候,她全身都瘫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唐纵酒速度非常快,在沈磬倒地之前将人打横抱起。

    “君歌,”沈磬语气含娇,“腿酸。”

    唐纵酒笑着:“要放弃吗?”

    沈磬将脑袋耷在唐纵酒怀里:“要洗澡。”

    唐纵酒将人拢了拢:“水已经备好了。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沈磬小脸一红:“胡说什么呢!”

    “帮你洗也行。”

    “唐君歌!”

    “哈哈哈。”

    虽然唐纵酒没能和沈磬来一场鸳鸯戏水,但为了防止沈磬因无力而溺水,他始终守在门口。

    沈磬洗好澡,还是唐纵酒抱着她上了床。

    一觉醒来,沈磬大腿虽然酸痛,但整个人似乎清爽了很多。

    运动,流汗之后的人,总是会和平时不一样。

    就这样,沈磬开始了习武生涯。

    其余的时间,她便常常去看望王半溪。

    王半溪的心情也在逐渐好转。

    既然嫁给沈檀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就得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吴家姐妹原本打算和沈磬一起去北方,现在因为太子大婚而耽误了行程,她们俩也就继续钻研自己的医术,毕竟总有要用到的时候。

    偶尔,姐妹几个还会去看望看望田莘如。

    太子大婚的日子礼部已经完全定下来,就在元月初十,这是一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此时,离大婚之日不到半个月。

    这一日,沈磬和王半溪约着去护国寺后山上看雪。

    看完雪下山的路上,沈磬顺道去看了看无妄这个老和尚。

    老和尚已经出关,这几天忙于开坛讲经。

    打完招呼,沈磬便和王半溪离开护国寺。

    “我送你回家吧。”沈磬有些不放心,毕竟去年田莘如就是在差不多这个时候出的事。

    “我又不是孩子,”王半溪摇了摇头,“而且现在是白日里,不会有事的。”

    “那我派个护卫保护你。”沈磬朝空气喊了一声,“沈二沈三,你们护送王小姐回王府。”

    “那半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半溪道。

    “走吧走吧,过几日再来找你。”沈磬道。

    说到这里,王半溪便低下了头。

    沈磬突然想起来,从后面开始,王半溪再也不能出门了,她必须安安静静在王府里待嫁。

    而王半溪根本不敢逃婚,太子正妻逃婚,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她不可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喜好而连累整个家族。

    这也是沈檀“有恃无恐”的原因。

    “没事,我去看你。”沈磬道。

    “好。”王半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坐上了马车,“那我回去了!”

    “去吧!”沈磬摇手。

    王半溪坐在马车里,和在沈磬面前不同,一个人的时候,她自始至终都是闷闷不乐的。

    她只要一想到以后要被关在笼子里,与自由快乐无缘,心里就难受。

    她一点都不想做什么太子妃,也不想做皇后,她向往的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甚至是游遍天下的日子。

    从沈檀第一次向她强势地表露心迹之后,这些日子以来,沈檀一直身体力行在讨好她,甚至不计回报地对她好。

    作为一个太子,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王半溪不是呆子,她想逃离的是皇室,而不是沈檀。

    谁会不被一个玉树临风,潇洒翩翩,博识强记,文武双全,又深情的太子所倾倒呢?

    沈檀算是把她的心思完全拿捏住了。

    至于纪宁馨,这是王半溪心里的第二个疙瘩。

    沈檀于纪宁馨无意,这不用沈檀反复强调,她自己也看得出来,可那又怎样呢?

    王半溪想要的是只有彼此的婚姻。

    而沈檀的地位注定了现在有一个纪宁馨,往后就会有吴宁馨,陈宁馨,各种宁馨。

    因此,单单靠一份“喜欢”,并不足以让王半溪对未来的婚后生活有什么期待。

    想着想着,忽然马车出现了一阵摇晃。

    王半溪没能坐稳,倒在马车上。

    下一秒马车忽然飞速地跑了起来,帘子摇摆间,她发现这根本不是回皇都的路。

    有人要害她!

    “王小姐扶稳了!”沈二的声音在一旁出现,“老三你去看马!”

    紧接着就是兵刃相见的“蹭蹭”声。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王半溪整个人都头晕目眩起来。

    马车里的世界天旋地转,打斗声渐行渐远,王半溪意识到,自己对此毫无办法。

    “王小姐!”沈三似乎是用尽全力在飞驰,可他的声音依旧离自己很远。

    别追来了。

    王半溪心想。

    忽然,马车的门“哐——”的一声因为震动而打开。

    王半溪整个人都蜷缩在一旁,双手扶着木板,额头上已经泛了青紫。

    “王小姐往外跳!”沈三大喊道。

    算了。

    “快跳!我接着你!快!”沈三轻功再快,也比不上两匹疯狂奔跑的马。

    王半溪看着沈三着急的样子,忽然摇了摇头。

    沈三一愣,心想不好,这位小姐不想活了。

    他咬咬牙,一个借力,拼命朝马车跳去,就在马上要碰到马车尾部的那一刻,马匹又往前一寸,沈三愣是没能碰到。

    他原地再次起飞,在树林中跟着马车跳。

    “跳出来!”沈三对着马车继续大喊。

    前方就是悬崖,这一下去,肯定就消香玉陨,这位现在什么地位,绝对绝对不能出事啊。

    坐在马车里的王半溪忽然苦笑一下。

    刚才沈三差点碰到马车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希望的,可沈三没能成功。

    她对着沈三摇摇头:“谢谢你,算了。替我向舒凝道别。”

    沈三读出了王半溪的唇语。

    坏了。

    沈三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可事实却不容他妄想。

    下一刻,只见马匹猛地冲向出了悬崖,马车随着马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而沈三则猛地跳在了马车顶上。

    一切进入了慢动作。

    沈三飞快从马车顶跑向车内。

    马车以垂直的方向向下跌落,沈三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好在他一只手抓住了悬崖边的树枝。

    他向王半溪伸出手,只要王半溪站起身,伸手就能够住沈三,沈三亦能牢牢抓住她。

    然而,王半溪没有动。

    “抓住我!”沈三大喊。

    马车内的王半溪红了眼眶,对着沈三摇摇头。

    她没有说话,静静跟着马车从悬崖掉落。

    “快抓住我啊!”沈三松手,再次向下跟着马车掉落了几分,直到抓到第三根树枝,马车里的王半溪逐渐变小,最后连马车也消失不见,沈三才彻底放弃了。

    这下完了。

    沈三心想。

    当沈三从悬崖峭壁爬上去的时候,沈二已经到了悬崖边。

    “人呢?”沈二左瞧瞧右瞧瞧,着急问。

    沈三摇头。

    “什么意思啊?”沈二叫道,“我问你,人呢?!”

    “掉下去了!死了!”沈三吼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什么叫掉下去死了?”沈二也吼了起来,“一个人你都救不了,你是不是废物啊?!”

    “是我不想救吗?!”沈三怒道,“是她特娘的根本不想活了好不好!”

    “不是,什么叫她不想活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救啊!”沈二问道。

    因为激动,沈二身上的伤口不断崩裂,血流不止。

    “我怎么没有好好救,我特娘的都跟着跳下去了,她不想活了!这姑娘想死啊!”沈三大喊道。

    沈二一愣。

    他的反应和沈三一样。

    这下完了。

    出大事了!

    当沈磬得知事情的经过时,当场傻了。

    沈三没有说王半溪抱有死志,自己不想活的事情,而是把责任都推在了自己“办事不力”上。

    沈二也难辞其咎,和沈三一起去领罚了。

    沈磬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王府和沈檀,沈檀闻言,一时间所有的礼仪和体统都消失了个彻底。

    整个皇都都因为王半溪出事而震了三震。

    甚至万贞帝都出动了禁卫军去王半溪掉落的崖底去找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万贞帝的原话。

    在全城寻找王半溪的时候,沈檀把纪宁馨抓到了东宫。

    “你好大的胆子!”沈檀怒道。

    “王爷说的是什么话,半溪出事与宁馨有何干系?”纪宁馨依旧保持姿态道。

    “啪——”的一声,沈檀抓住了纪宁馨的脖子,五根手指死死地掐住她的喉管,使得她一时间痛苦窜便了全身。

    纪宁馨被掐得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窒息导致的疼痛感使得她脑子都出现了暂时的空白。

    “你最好说实话。”沈檀的语气比此刻冬季的空气还要冷上几分。

    【系统!系统!救命!我要死了!】纪宁馨根本不能正常说话,她没想到沈檀居然说杀人就杀人。

    【亲亲,这里有部分身体强化道具噢。】

    【快用快用!】

    很快,纪宁馨原本被掐得凹陷进去的喉咙逐渐恢复了原装。

    沈檀冷眸一凛。

    其实他从很早就开始调查纪宁馨,但是纪宁馨的背景过于清楚,实在没有值得调查的地方。

    而且据沈檀所掌握的线索来看,纪宁馨始终针对的就是沈磬,并且对权力有着极度的渴望。

    她也和沈檀当初预料的一样,自己送上门来提供线索。

    但沈檀没有想到的是,纪宁馨居然还有秘密。

    这样的人,更加重了沈檀要控制住她的心思。

    何况她还对王半溪动手。

    王半溪是沈檀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纪宁馨在经历了一次次失败后绝地反弹,这使得她的积分一路上涨,她觉得自己只要能不断在沈檀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可以稳固她不可动摇的地位。

    感情什么的,她不图。

    但是男人她要。

    沈磬那一船的人,越倒霉越惨她纪宁馨就越高兴。

    先是田莘如后是王半溪,再后面是吴家姐妹,她要一个个来。

    反正她现在有沈檀做靠山,积分越来越多,这就意味着她能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因此,她这一路走得非常顺利,沈檀甚至愿意给她面子,还间接伤了王半溪的心。

    王半溪这次出事,是纪宁馨利用银子和积分安排的。

    王半溪不是沈磬,没有天道和气运的加持,今日她必死。

    原本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然而,纪宁馨对沈檀这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样子完全没有防备。

    直到沈檀用冰冷刺骨的眼神仿佛要她死一般的神情对着她,用最寒冷的话问她王半溪在哪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沈檀对王半溪的感情。

    “真……真的不是……我……”纪宁馨被掐得生疼,勉强说了句正常话。

    沈檀想继续用力掐,却发现隐约间有一股阻力,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再寸进分毫。

    沈檀松了手。

    纪宁馨“噗通——”一声跌落在地上。

    “咳咳咳……”她声音凄厉,“王爷,宁馨一心为王爷出谋划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王半溪一出事,就一定是宁馨做的?”

    沈檀蹲下身,眯起了眼。

    “看来你还有秘密。”他忽然抓住纪宁馨的下巴,饶有兴致道,“没关系,我可以陪你慢慢玩,直到你把你的秘密全说出来。”

    部分身体强化的道具需要的积分不低,纪宁馨没舍得再用第二个。

    “咳咳……王爷……不去找王半溪了吗?”

    “找,人我要找,”沈檀顿了顿,“你,我也要审。”

    “什……什么?”纪宁馨猛地抬头看向沈檀。

    此时的沈檀,已经完全没有了白日里温文尔雅与人和善的太子形象,反而彻底变得阴鸷而黑暗。

    只见他的眼眸深邃如黑夜,不见一丝光亮,仿佛所有的星辰都被他吞噬殆尽。

    他那棱角分明的郗国上下女子们为之倾心的脸庞此时宛如一块冰冷没有温度的玉石,甚至没有色彩,只有无尽的寒冷。

    他受起了刚听闻王半溪出事时那股子滔天的怒意,嘴角转而带着一丝笑意。

    这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藏着的是对世界的轻蔑和对人性的嘲讽。

    他握着纪宁馨下巴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仿佛一把隐藏的利刃,就连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冷得刺骨。

    此刻的沈檀就像是一个黑暗的化身,冷酷而无情,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幽灵,既让人恐惧又让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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